作者：刘红林律师
中秋节前，曼昆律所刘红林律师和某家专注俄罗斯外贸结算的银行朋友进行了业务交流，这家银行目前是中国内地唯一支持中俄贸易款结算的机构。用他的话说，现在他们的业务已经“爆棚”。爆棚到什么状态？目前有差不多三万家企业在排队等着开户……熟人打招呼都打不动的节奏。
作为公司核心高管，他现在正积极探索如何在合规的前提下更好的解决中俄商家之间的跨境支付和货币结算问题。于是，在朋友的引荐下找到了红林律师，希望共同来探索虚拟货币作为跨境支付的中转解决方案。
俄罗斯掀了美元霸权的桌子
面对西方国家的制裁，俄罗斯不得不另辟蹊径。2024年7月30日，俄罗斯通过了数字货币跨境支付法案和加密挖矿合法化法案，这标志着俄罗斯将在全球金融制裁下，利用数字货币来实现跨境支付的新突破。从2024年9月1日起，俄罗斯将在实验性法律框架下允许使用数字货币进行跨境结算和交易。此外，加密货币挖矿也将在11月合法化，这为俄罗斯提供了额外的数字资产来源，确保其在国际支付中更具自主性。
从红林律师的理解，这相当于借用比特币挖矿，让俄罗斯实现了在加密世界黄金矿产的自产自销，挖出来就能卖，进而绕开美国卡脖子的金融制裁。
对于同样受制裁的国家，俄罗斯的做法无疑提供了借鉴。长期遭受制裁的国家如伊朗，也开始探索类似的数字货币应用路径，希望借此绕过西方金融体系的封锁。虚拟货币在全球逐渐成为绕开传统金融制裁的工具，各国正借助这种技术手段争取更多经济和金融自主权。
与此同时，西方国家对此举表现出了高度警觉。美国财政部发布警告，表示将进一步加强对虚拟货币交易的监管，防止国家和企业通过虚拟货币规避制裁。币安（Binance）等知名加密货币交易所也受到了美国的严厉监管，部分用户利用虚拟专用网络（VPN）隐藏身份继续进行受制裁国家的交易，引发了西方监管机构的强烈反应。
中国能从这样的金融战争中吸取什么样的经验和教训？近年来，中俄贸易不断扩大，人民币在俄罗斯的使用率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几乎占据了俄罗斯外汇市场的99.6%。中国一直在推动人民币国际化，数字人民币和港元稳定币（HKDG）在未来能够提供怎样强有力的方案支撑，目前还是一个画问号的阶段。借鉴俄罗斯的经验，中国或许可以更加灵活地利用虚拟货币进行跨境支付，进一步推动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同时确保金融体系的安全与稳定。
中国公司如何合规应对新趋势？
虚拟货币虽然为跨境支付提供了新的选择，但其匿名性和复杂的监管环境也带来了不少风险。过去几年，中国许多外贸企业的银行账户被冻结，原因往往是通过非正规的结汇渠道收到了黑钱。这种情况在虚拟货币的使用中更为常见，由于其去中心化和匿名性，企业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收非法资金，导致严重的法律和合规风险。
在与俄罗斯进行跨境支付时，使用虚拟货币并非没有风险。企业在使用USDT等虚拟货币时，需要特别注意所收到的资金是否来自合法渠道。此前，红林律师与业内知名安全服务商OKLink的某次线上交流中就强调过，虚拟资产的审查和链上风险排查服务是跨境支付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企业如果要通过虚拟货币进行跨境结算，必须加强对链上资产的合规审查，确保资金来源合法、安全。
从红林律师日常和曼昆律所同事的研究和实务中，针对中国外贸企业在考虑虚拟货币跨境结算时，可以从以下四个方面入手合规：
1海外架构的搭建
由于中国内地对于虚拟货币交易的监管政策，内地的企业直接收款虚拟货币后，必然会面临到与人民币兑换的困局。从合规的角度看，更安全的方式是在虚拟货币友好的海外地区进行。通过在这些地区完成虚拟货币的接收与兑换，再通过合法合规的外汇结算渠道将资金转回中国内地。这种方式不仅符合中国的监管要求，还可以降低资金在国际转移中的风险。
2收付USDT的操作细节
在使用USDT进行跨境支付时，企业需要在操作上特别注意资金的合法性和安全性。交易双方的虚拟资产和法币应进行严格的合规审查，确保没有黑产资金的流入。此外，KYC（了解你的客户）和KYT（了解你的交易）也是必须的步骤，通过审查对方的身份和交易行为，防范洗钱和其他非法行为的发生。
3加密货币的安全保管
保管加密货币的方式直接关系到企业的资金安全。建议企业使用多签钱包、冷钱包或通过专业的托管服务商来保管数字资产。这不仅可以避免资产在转移过程中被黑客盗取，还能防止因管理不善导致的丢失。多签钱包可以设定多个授权人共同管理资产，增加安全性，而冷钱包则通过离线方式存储资产，极大降低了被黑客攻击的风险。
4全球监管政策与合规律师引入
虽然虚拟货币为跨境支付提供了便捷途径，但全球各国对虚拟货币的监管政策不断变化。在这一复杂环境中，企业需要时刻关注相关政策的变动，以防范可能的合规风险。对于频繁使用虚拟货币进行跨境支付的企业，在合规预算允许的前提下，建议聘请熟悉加密货币监管政策的律师，合规律师可以帮助企业梳理全球各国的法律框架，确保交易合规，降低运营中的法律风险。
曼昆律师结语
俄罗斯通过数字货币跨境支付法案，不仅是应对国际制裁的策略，也是全球数字货币发展的重要里程碑。对于中国外贸企业而言，虚拟货币在跨境支付中的应用提供了新思路，但伴随而来的法律和合规风险也不可忽视。企业必须在合规的前提下谨慎行事，通过完善的审查机制、可靠的合作伙伴和专业的法律顾问，确保资金安全，减少不必要的法律风险。